你說過最勇敢的話是什麼?

新的學年開始,工作內容有所轉換:帶完一屆,從導師辦公室搬到專任辦公室;也從兼任一小部分業務的閱推老師,變成全職閱推老師(減課多幾堂,但還是得超鐘點,常常下班後才開始備課、處理事情)

今年也是教書以來頭一次,課表橫跨三個年級:七年級國文、七年級社團課、八年級社團課、九年級國文彈性課程。課表看得我頭昏眼花,上課前總要再三確認,怕跑錯教室。

開學第一週,除了最基本的備課和上課,也利用空堂密集和另外三位閱推夥伴開會:哪些事迫在眉睫?哪些一定得先處理?哪些其實可做可不做?誰負責做?眉眉角角,讓人頭昏。

此外,這個四人閱推團隊今年新組成,在彼此不太熟悉的狀況下,要密集討論,在時間壓力下快速生出許多東西,也是挑戰和學習。

討論到要做一張給全校教職員用的共編excel推薦書單,我沒多想自告奮勇接下任務,開完會才猛然想起:我根本excel苦手啊!團隊裡明明有資訊高手,為什麼不大方開口,請求他接下這個任務?

但如果開這個口,另外三位夥伴會不會覺得我很無能?怎麼當老師這麼多年了,連excel都不熟悉?

念頭反反覆覆,我還是選擇開口跟團隊裡相對較熟的一位夥伴,表達自己的困擾。她立刻回以:「我請某某做就好,他資訊能力這麼強,一定很樂意接手!」果如她所言,資訊高手二話不說,一口應允。

對話在輕鬆自在的嘻嘻哈哈中度過,沒人知道我內心的糾結小劇場,以及對夥伴的深深感激。

繪本《男孩、鼴鼠、狐狸與馬》中,有段動人的對話:

「你說過最勇敢的話是什麼?」

「幫幫我。」

邁入中年的我,正逐漸在生活中,練習過往不曾做過的事:開口求助。

過往的教育讓我以為,坦露自己的脆弱和不足是危險的,會招來惡意和攻擊。但這種非得自己做好做滿,不願適度示弱的模式,會讓原本可以克服的困難更加困難,自己不知怎麼處理,關心的人也不知怎麼靠近。

以為坦露脆弱很危險,但正如《脆弱的力量》中寫道:

小時候的我們心想,等到長大,我們就不會再感到脆弱了。但是成長本身就是接納脆弱的過程,生命本身就是脆弱的。

生命本身是脆弱的,但當我們願意開口求助,創造彼此的連結,或許,那就是最勇敢的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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