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V女優的救命稻草:讀《娼婦的書架》

酒店小姐、AV女優和日本最高文學殿堂「芥川龍之介獎」有什麼關係?

本書作者鈴木涼美,就是這兩者的交會點。她曾當過酒店小姐和AV女優,小說作品也連續兩年入選芥川龍之介獎(2022、2023)

從AV女優到入圍芥川獎

知道這本書的作者鈴木涼美,是從她和上野千鶴子教授的書信集《始於極限》開始,兩個不同世代的女性,針對性、愛、關係…..等議題,展開精彩的討論。

而鈴木涼美本身的經歷也頗為特別:擁有亮眼的高學歷,曾在大報社當過記者,出身書香世家,曾當過酒店小姐和AV女優,後來將相關經歷寫進碩士論文,整理改寫成書。

鈴木涼美的母親從事童書相關工作,從小家裡就培養她的閱讀習慣,即使人生曾一度陷入黑暗,唯一的救命繩索,就是帶她走出黑暗的文字。這本書是為了正經歷青春期,徬徨的年輕女性而寫。

讀到這裡,我想到十四世紀的「人文主義之父」佩脫拉克(1304-1374),他主張讀者應該從消極的接受者成為主動的詮釋者,讓閱讀跳脫中世紀的死板。從此以後,書籍就代表擁有無數個事實和詞語的儲藏室,可以按照讀者的能力來品嚐和消化。社會上對閱讀的態度從此改變。也可以說,他促成「現代讀者」的產生。

閱讀的力量,的確跨越世代、年齡和性別,幫助了無以數計的人們。

「母親變成不是母親的人,我們頭一次好好對話」

這本書最打動我的,是「世上最不公平的關係」這篇,作者從佐野洋子的散文集《靜子》,反思自己和母親之間糾葛的關係。

佐野洋子寫道:「我清楚認知到我可以用錢拋棄母親」,「我要是愛母親的話,或許不掏半毛錢也覺得心安理得,任由她在大房間裡翻來滾去,或是送她去我認識的便宜養老院也不會覺得良心受到苛責。我內疚自己不愛母親,所以必須選擇最高級的養老院。」住進養老院的母親(靜子)已是癡呆狀態,「母親變成不是母親的人,我們頭一次好好對話。」

鈴木涼美直到下葬母親時,才反覆說著對不起;佐野洋子在母親已是癡呆狀態時,也才對媽媽吐露心聲:「對不起,我不是好孩子」。

母女關係如此親密又形同陌路,或許打開結的第一步,是從原諒討厭母親的自己開始吧。

閱讀的人有福了

閱讀的神奇力量,從幾世紀前就有人發現。史上第一位著名的「書痴」德伯里(1287-1345),在五十八歲時完成歌頌書籍的傳世之作《書之愛》:

我在書中所見的人雖死猶生;我在書中所遇見的事往往成真;書中發生著戰爭般的大事,書中產出和平的法律。萬物皆隨著時間腐敗朽壞,農神不停吞食自己所生出的子孫,除非上帝給必朽的人書籍作為補償,否則世上所有榮耀均將遭到凐沒。

不過女性在閱讀上得到的滋養,到很晚期才展開。生於十九世紀的英國女作家馬蒂諾(1802-1876)曾回憶:「她應該坐在客廳縫紉,一邊聽人家朗誦書本,並隨時等候(女性的)來訪者。來訪者一進門,談話常常會不著痕跡地回到剛剛放下的書上。所以得相當慎選書籍,免得震驚了客人,把這件會被指指點的事情帶到下一戶人家去」

活在二十世紀的我們,無疑是幸運的,有取之不盡的圖書資源可用,正如鈴木涼美所企盼:「我衷心希望這本書能成為一個契機,打開閱讀的大門,去看更多更好的作品,用文字的力量來強大自己。」

閱讀女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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